“你要多少钱,才可以不再报道?”2009年11月某日下午6点,记者小杨(下称记者)接到北京一名自称同行的年轻女性来电。这个来电缘起记者针对某创业板上市公司的两篇质疑性报道。 记者曾报道该上市公司在国企改制过程中,涉嫌国有资产流产。 11月21日,该上市公司董秘与记者和另一位同事面谈近3个小时后透露,“润言在沟通传话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坏的作用。” 润言网站披露,润言公司成立于2000年, 该网站称,润言是国内最早从事财经公关和投资者关系管理的专业服务商,也是国内最具规模与最优秀的金融营销公司,市场份额始终保持行业第一。 润言公开的客户名单中,中字头主板上市公司近15家,主板客户囊括金融、地产、钢铁、有色、航运、石化等行业的龙头上市公司;另有51家中小板上市公司是其客户;首批28家创业板上市公司中,8家公司的上市公关也是润言。 此次报道涉及的创业板上市公司正是润言客户中的一家。 期间有润言北京员工称,润言深圳有同事参与项目并熟悉上市公司的情况,希望与记者面谈。但记者发现两人对公司的了解仅限于招股说明书。 面谈期间,深圳润言以礼物和购物卡相赠,被记者拒绝。 此后,该上市公司董秘告诉记者,“润言北京员工一直阻止公司跟你们正面沟通,也不让我们打电话,反倒一再要求我们投广告或出赞助费。” 该董秘透露,第一篇质疑报道出来后,润言就以公司不了解媒体运作、越沟通越误会等为由,要求公司不要直接跟记者联系。他说,润言同时把后果说得十分严重,进而要求投广告。 该董秘表示,公司不熟悉情况,就请润言帮忙协调,后来润言要了公司数十万元,说是找网站撤稿等的开销。但是,某些财经网站的稿子到现在也没撤下来。 第二篇稿件见报后,润言方面告知公司,说后果更严重了,“有媒体已经准备好第三、第四篇稿子”。该董秘表示,经过润言传话之后,公司大为紧张。 但润言员工的一些话语已引起他的怀疑。“我这次来见你们就是瞒着润言,由公司董事长委派的,现在看来,这一趟没白来。想不到公关公司会做这种事情。”这位董秘说。 “如果润言再在把材料交给其他媒体,请其他媒体继续报道呢?”临走前,这位董秘突然发问,“不行,我还得再找找润言。” 据了解,通过润言的协调,这家上市公司前后花费数十万元。 该董秘还透露一个细节,作为公司上市时的公关,在上市前的宣传计划中,润言开出一长串广告投放名单,总金额一两百万元。“我当时觉得太多,就删了一部分,只剩下7、8家。现在回头看,这件事情发生后,花费的数十万元正好是我删掉的广告投入部分。” 深圳一家公关公司老总向记者介绍了公关业内的潜规则:如果有媒体对某上市公司有质疑等负面性报道,公关公司提供消除负面影响的服务,而其采取的手段常常是网站撤稿;直接找到记者或媒体领导,设法不再报道;或者直接要求企业向媒体投入一定广告。 二者之间的合作部分是企业委托公关公司,也有部分是公关公司主动找上门,但不管是主动争取还是接受委托,企业投入广告或出一部分赞助费,往往是最终结果。 上述深圳公关公司老总表示,公关公司之所以能操作成功,很大原因是企业本身存在问题,又害怕曝光。同时,由于“封口费”等事件的曝光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,很多上市公司都不愿直接跟媒体打交道,加上公关公司为自身利益的刻意协调,“原本一个电话即可解决,最后花上数十万、上百万元的事情自然不难发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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