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下的风

我住在县城里，战友夏丰住在复兴乡。前两天我和他都带上孙儿去峨眉山耍了一趟。今天，他约我到复兴乡南桥茶园拿照片。  为节能减排，我决定不开小车，坐乡镇公交车去。车上听了不少人情事故、笑话幽默，这是开车没法领略到的。
  来到茶园，他还没到。我就找了个位子坐下，一面享受这徐徐清风吹来的悠悠凉意，一面看茶客们争给茶钱的热闹场面，还可以听茶客们毫无顾忌的海聊，从茶客的聊天中得知，茶园老板是吴警官的老婆。只见她泡茶、续水、迎来送往，忙得不可开交。
  好不容易，老板才把目光投向了我，我说：“来杯白开水。”（我对茶过敏）老板热情地给我端来一杯。当我掏钱时，老板连说：“算了！算了！一看就知道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，喝杯白开水不收钱。”我可不这么想，在城里茶楼喝白开水与喝茶是一样的价，都是一座10元。我初来乍到，互不认识，凭什么不付钱呢。刚才我看她收别人一茶一元，我也就顺手在衣兜里掏了一枚一元的硬币强行塞到老板手上，老板勉强收下。
  我暗暗赞叹：民风淳朴啊！
  刚喝了一口，战友夏丰来了。他可和老板熟得很，他的茶钱，邻座的茶客小李抢着给了。
  “谢了小李，隔桌陪。”夏丰一面道谢一面拿出照片，和我一张一张慢慢欣赏着。夏丰看他家的照片，看得很专注。当我看到我孙儿和峨眉山猴子合影的那张照片时，我特别欣赏，孙儿那比猴子还精灵的表情，让我心里特别高兴。
  我在欣赏照片的同时，眼睛余光发现一个问题：茶老板续水时只给他们续，开始我以为是无意中把我漏掉了。第二次，她仍然只给别人续，不给我续，难道他们人熟，我是生客？难道喝茶的才续水，喝水的就不能续水？第三次，当着她的面，我喝干了杯中水，然后，动作很夸张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，足以让她知道我杯里无水了。可她仍然没有给我续水的意思。我百思不得其解，刚来时，她那么热情厚道，现在为什么如此冷漠无情？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呢？如果在城里，我早已投诉到消协了。这会儿我只好收起照片，起身告辞，怀着一腔的不快、满腹的狐疑打道回城了。
  半道上，接到夏丰的电话，说我刚走，茶老板就把他喊到一边说：“你那战友不可交。一块茶钱，如果没有，不付就是了，何必拿一个游戏币来戏弄我呢？我本意不收他的钱，他硬要假惺惺地付给我。我发现是游戏币时，如果叫他换，那我的本意也成了假惺惺的了；想退给他，一时又没想好理由。所以我就只好采取茶馆的简单办法，不续水，以示羞辱。”
  我觉得事关重大，得转去弄个明白。可这时老婆打来电话，说小车丢了，叫我赶快回去。小车丢了固然是大事，可人品丢了就是更大的事。于是我仍然下了车。等返程车时我在想：昨天超市找给我的两个硬币，怎么会是游戏币呢？我掏出剩下的一个，果然是游戏币。我从不打游戏，哪来的游戏币呢？
  我不顾小车丢失，花几元的车费赶去付茶水钱的行为感动了茶老板，茶老板连说“对不起”，要互留电话和我作忘年之交。战友说：“这游戏币还是你拿去，打游戏可顶五角钱。真羡慕你，这年纪还能玩现代游戏。”我没作申辩，只想着这游戏币是哪来的。
  回到家里，孙儿拿着绒猪跑来给我报喜：“爷爷，昨天我趁您不注意赚了您一元钱，今天就抓了个大金猪。”原来是孙儿给我来了个“狸猫换太子”。我责备孙儿害我出丑：“为什么不直接在我衣兜里拿走硬币？”孙儿眨着小眼睛说：“那不行，那叫偷，我这叫货币交换，货币交换是可以赚钱的。”看着孙儿这比猴子还精灵的表情，我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  几天后，另一件事让我高兴了，我的小车找到了。听战友说，茶园老板给吴警官吹了不少枕头风，吴警官亡命地蹲守了五天五夜才抓住了罪犯，为我追回了小车。

刘和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