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之末日（5）

　　因缘 2

　　"啊？"金雁儿急忙放下扶着额头的手，向前看去。

　　借着小径两旁挂着的几盏红灯笼朦胧的光线，对面似乎的确有两个人正在缓缓走来。更近一些，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，女的好像就是日间见过面的小妹费美珑。一看到费美珑，金雁儿的嘴角便不自觉的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，只是带着些醉意的眼眸，却仍是有些模糊！

　　对面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，费美珑挥手招呼道："三哥！三嫂！宴席结束了吗？"

　　费环宇说："差不多了！你三嫂醉了，我们先溜出来！"

　　费美珑"噗哧"一笑："三嫂！从来没见你醉过，你真的醉了吗？"

　　金雁儿逞强说："哪有！别听你三哥胡说，我才喝了几杯而已！呃--"她的目光瞟向她旁边的男子，"这位是--"

　　费美珑害羞的一笑，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费环宇，见他不说话，便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介绍道："呃--这位是城里苏记钱庄的大少爷，御前的昭武校慰，苏汶杰苏公子！"话说完，脸似乎也烧了起来，她急忙低下头去。

　　苏汶杰大方一揖道："在下苏汶杰，见过嫂夫人！常听费兄提起你，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！"

　　"哦？他说我些什么坏话？为什么闻名不如见面呢？"金雁儿一边问，一边便看向他细细打量起来。

　　"自然是夸赞嫂夫人貌美如花、德才兼备了……"

　　苏汶杰打趣的话犹响在耳边，金雁儿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，只是瞪着他的眼睛却越睁越大，突然指着他叫了一声："乔广辉？"

　　苏汶杰一愣："什么？"一边回头向四周看去，并没有别人啊？费环宇也不解的看着她："在说什么？是不是醉得太厉害了？"说着便一手向她的额头摸去。

　　金雁儿说："他……他长得好像乔……"

　　金雁儿似乎已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，众人的注意力已不在她说话的身上--因为这时从金雁儿右手无名指戴着的红宝石戒指中，忽然冒出一团耀眼的白光，刺得众人睁不开眼，急忙用手遮住了眼睛。

　　金雁儿自己也傻了，可是那团白光却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刺眼，最后完全包围了金雁儿的身体！当她渐渐的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，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的时候，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万根针扎似的疼痛起来，又好像被塞进了绞肉机里似的那种支离破碎的疼，她忍不住大叫一声！

　　隐隐的似乎听到有人在问："怎么回事？""哎呀！这是怎么了？"也有女子的声音在呼喊着："快来人啊！救命啊！"她似乎意识到什么，可是一只手却仍旧本能的紧紧拽着费环宇的胳膊。渐渐的那戒指中仿佛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吸力，让金雁儿觉得这样好像很方便可以把已被绞成"碎片"的自己吸进去！她觉得身体更痛了，而眼前的一切也在很快的消失！她忍不住又大叫一声！

　　也许是感觉到臂上突然间的失落，她最后仿佛听到费环宇也叫了一声："金氏！"

　　回到现代 1

　　"怎么了，雁儿？"雁儿？这久违的称呼，几乎让金雁儿听了感动得掉下泪来！她急忙睁开了眼睛，"环宇！"眼前可不正是留着清爽的短发，身上还穿着她亲自选的绘着夸张卡通图案睡衣的"现代人"费环宇？她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，情不自禁地低声啜泣起来。

　　"怎么了？"费环宇靠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，"我这不是回来了吗？你以为我真的要晚几天才回来吗？呵，骗你的！只是飞机晚点而已，想给你一个惊喜嘛！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睡了！要看礼物吗？我真的买了两份哦！我去拿给你！"

　　费环宇说完就要起身，金雁儿一把拉住了他，眼睛犹带着泪珠，撅着嘴巴撒娇的说："不要！不是这样的！"

　　费环宇回过头奇怪的看着她："那是怎么了？多买了一份礼物，还生我的气吗？"

　　"嗯～～"金雁儿抓住他胸前的衣襟，娇滴滴的扭扭身子，垂下头说，"我好像做梦了……"

　　费环宇淡淡一笑，轻搂着她说："是美梦还是恶梦？看你眼泪都流出来了，是做伤心的梦了吗？"

　　金雁儿抬起手，看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说："是关于这个戒指的！它叫雅姬羽，又叫梦之末日！"

　　费环宇吓了一跳："哟！还这么详细？"他忽然推开金雁儿，一手扶着她的肩膀，另一手轻轻掳着她鬓边的碎发，眼神中流露出几丝隐约的心疼，柔声说，"吓到了吧？跟我说说吧，都梦见了些什么？"

　　金雁儿于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，挑重要的跟他讲了起来，好长时间才讲完。费环宇听完后呆呆的沉默了一会儿，才凄然一笑说："有这样的事？也许，真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有问题！"

　　金雁儿一听立刻一把抱住了他，仿佛怕他离开自己似的，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抬头看着他。

　　费环宇笑笑："我是说，是我对你不够好。你是个应该被关心、被追求的女孩子，就像你梦里的那个书生一样！而我，把你追到手之后，却一直对你这么冷淡、这么漠不关心，还常常要离开你！"

　　费环宇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泪光，金雁儿吓了一跳，一动不敢动呆呆的看着他。费环宇突然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，伏在她的肩头说："雁儿！你知道吗？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必亲自去很远的地方出差的，我只是想避开你……"

　　啊……金雁儿傻了。

　　回到现代 2

　　啊……金雁儿傻了。

　　费环宇继续说："我其实有很多话要对你说，可是我又不敢说。所以我常常很害怕看到你的眼睛，不能理直气壮的面对你……于是一有机会，我就会找借口出差躲避你……"

　　金雁儿轻轻的推开他，颤抖着声音问："那，是什么话呢？你要离开我吗？"

　　费环宇一笑，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脸蛋说："不是这样的！我……"他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，"其实很早就喜欢你！"

　　突然的转变，金雁儿完全呆了。费环宇继续急急的说："从高中一年级开始我就喜欢你了！你漂亮、可爱、单纯……坐在前排，虽然话不多，可是一说起话来就像一只百灵鸟，让人忍不住想要竖起耳朵去听……你上课的时候虽然一点也不活跃，可是就像一朵静静的幽兰，散发着独特的迷人气息！你的学习成绩虽然不是最好，对功课也不是很上心，可是你很聪明，眼睛里总是扑闪着慧诘的光！你虽然不是很热衷运动，可是一举一动，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飞舞……"

　　金雁儿惊愕的张大了嘴，半晌才问道："你的意思是说，你--爱我？"

　　费环宇重新又抱住了她，笑着说："当然！"

　　金雁儿不禁又抬起手看着那枚戒指，心想：我虽然一向都并不相信所谓的神话传说，可是一切在冥冥中难道真的都是有关联，会互相影响的吗？要不--就算它是个梦，又怎会做这样奇怪的梦的？想到这里，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，问费环宇："那--亲爱的！我睡着的时候，你有没有在我的耳边说什么话啊？"

　　费环宇听了她奇怪的话一愣，继而又脸上一红--虽然床头的台灯足以照见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，不过幸亏金雁儿正靠在他的肩上，看不见他的脸。费环宇老实的说："有！"

　　金雁儿顿时来了劲，一下离开他的怀抱，盯着他的脸问："说什么？说什么？"

　　费环宇不好意思的搔搔头，讷讷的说："我说--我喜欢你……其实，我很爱你！"他忍住要低下头去的冲动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。

　　金雁儿也看着他，脸上渐渐晕出醉人的笑容。

　　忽然她又想起见到乔广辉的事情，不禁皱眉问道："环宇！你还记得乔广辉吗？奇怪，我怎么会梦见他？"

　　费环宇忽然身子一僵，呆呆的看着金雁儿，半晌，面无表情的说："他是我的情敌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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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注：书中涉及史事为网上搜索所得，细节部分作者加以了想像发挥，并非实际情况，如有误导，敬请谅解！


　　狡 童


　　诗经·国风·郑风·

　　"彼狡童兮，不与我言兮。"

　　译：那淘气的孩童，不和我说话了。狡：本意狡猾，这里指顽皮，淘气。

　　"维子之故，使我不能餐兮。"

　　译：因为你的缘故，我吃不下饭了。子：你，指妻子。

　　"彼狡童兮，不与我食兮。"

　　译：……不和我一起吃饭。

　　"维子之故，使我不能息兮。"

　　译：……我睡不着了。

　　注：丈夫思念亡故的妻子。

　　情景再现：久病的B女士终于死去，丈夫A先生虽然心中悲痛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。C小孩因为伤心母亲的亡故，又不能理解父亲的心情，还以为父亲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。故而不与A先生说话，叫他吃饭也不与他一起吃，A先生于是十分的无奈。此种心情谁人能够理解？只得赋诗诉与亡妻。

　　原注释（出自网络拷贝）:

　　女子对爱人的责怨。

　　狡：狡猾。

　　维：因为。

　　诗经·国风·郑风·狡童

　　"彼狡童兮，不与我言兮。"

　　译：那淘气的孩童，不和我说话了。狡：本意狡猾，这里指顽皮，淘气。

　　"维子之故，使我不能餐兮。"

　　译：因为你的缘故，我吃不下饭了。子：你，指妻子。

　　"彼狡童兮，不与我食兮。"

　　译：……不和我一起吃饭。

　　"维子之故，使我不能息兮。"

　　译：……我睡不着了。

　　注：丈夫思念亡故的妻子。

　　情景再现：久病的B女士终于死去，丈夫A先生虽然心中悲痛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。C小孩因为伤心母亲的亡故，又不能理解父亲的心情，还以为父亲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。故而不与A先生说话，叫他吃饭也不与他一起吃，A先生于是十分的无奈。此种心情谁人能够理解？只得赋诗诉与亡妻。

　　原注释（出自网络拷贝）:

　　女子对爱人的责怨。

　　狡：狡猾。

　　维：因为。

　　&……&……

　　正文写完了，还差一篇后记。

　　2009-11-06

　　后记

　　巴厘岛的海风热情的吹着，吹起了金雁儿碎花的裙角，在空中恣意的飞舞着，一如她银铃般的笑声，自由自在的回荡在沙滩上游客们的耳边。

　　金雁儿绕着遮阳伞和竹凉躺椅躲闪着，在后面追赶的费环宇忽然停了下来，扶着躺椅喘着气说："哎呀，雁儿！别跑了，我都追不动了！"

　　金雁儿扶着伞柄笑着说："嘻嘻……不要！你追不到我就不和你玩！"

　　费环宇说："天哪！你确定你今年二十七了吗？怎么这么会玩？像个十七岁的小丫头！"

　　"谁让你从前不陪我玩？"

　　"是啊！"费环宇离开了躺椅慢慢靠近她，"你比从前活泼了许多，也开朗了许多！人看起来也仿佛变得年轻了，充满了活力！你就应该这样的，这样看起来才更漂亮，让人过目不忘！"

　　"对！啊--"金雁儿才刚开口说话，已被费环宇一把抓住！他双臂紧紧的箍着她，活像手里抱着一个宝贝，死也不肯松手的样子。"你耍赖皮！你真奸诈！犯规！犯规！放开我！"金雁儿一边使劲儿挣扎一边大声嚷嚷着，可是费环宇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羞耻的样子，最后两人终于大叫一声，一起跌坐在了沙地上。

　　金雁儿用胳膊一推费环宇，接着刚刚的话说："对！我就是应该这样的！可是我从前为什么那么闷啊？那都是因为你！因为你，我才浪费了那么多年可贵美好的青春时光！"

　　"天哪！这也能怪到我身上？"费环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。

　　金雁儿说："对啊！你这个人啊，太冷漠了，有话总是喜欢藏在心里！害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默默的爱着你！我以为我的婚姻很失败，这让我很难受，可是我又实在不舍得离开你！而你，又常常喜欢离开我……"心里一种酸楚直冒上来，泪腺便开始突然间变得活跃起来。金雁儿抬起手揉了揉鼻子。

　　费环宇长长的胳膊绕过她裸露着一大块的后背，搂住她光滑小巧的肩膀，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替她拭着眼泪说："是吗？我有这么讨厌吗？对不起，都是我不好！我保证，以后都听你的，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！"

　　金雁儿缓缓的转头看向他，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，说："真的？"

　　费环宇一边心里想着：人激动的时候，果然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！一边假笑着说："当然了！我是男人嘛，一言既出、驷马难追的！呵呵……"停了一下，"不过话又说回来，虽然你这么多年的青春是浪费了，可是我也是在浑噩中渡过的啊？说起来，我们应该扯平了吧？"

　　"瞎说！"金雁儿说，"假如你的车撞了我的车，我们的车都坏了，难道这样扯平就算了吗？你是肇事者，你要负起全部责任的！而我，是'受害者'，应该接受赔偿！"

　　"啊？算得这么清楚，你干脆读法律系算了……"

　　金雁儿轻轻靠在他身上："在我的'梦'里，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，我知道他不是你。不过如果没有他，无形中给我勇气和安慰，在那样一个完全陌生、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的地方，也许我会崩溃、抓狂……"

　　"我想那就是我，只是暂时忘了自己是谁！因为守护你，是我的责任！"

　　"也许'梦之末日'是真的？哎--我要赶快把它摘下来，免得又被吸进去！我再也不要离开你！快……"

　　--全文完

　　梦雪儿